178章

178章

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,却看到路西斐尔坐在床头,用湛蓝色的眼瞳看我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来到木星天,进了我的房间。

我眨了眨眼,有些困倦和疲劳,说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他说:“今天你要觐见神,我只是想更早看到你。”

我看了看门口,怎么没有通报?路西斐尔笑着说:“当然他们想告诉你,但是我想看你睡觉的样子……对我没有戒备的样子……”

我有点发愣,他走进来就是为了看我睡觉?不知道是他太无聊还是我太紧张。但是面对路西斐尔,我的确感到自己意识过剩,总是很敏感的注意他的动作,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。坐起身,说:“我要换衣服了。”

他俯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件说:“今天你穿这件?”水蓝色的长袍,看起来薄的几乎透明,实际上却用了四五层丝绢所做,沉甸甸的。在胸前交叉的前襟用金色的绣线织满图腾一般的花纹,满是流苏的下摆足以拖在身后一人长短。

我点头:“加百列准备的。”

路西斐尔说:“很称你的皮肤。不过和今天会带上的金冠并不相配。我给你带了另一套。”他说着,从脚旁拿起一个包裹起来的东西,递给我:“看看喜欢吗?”

我接过来,很轻巧,不是沉重的料子。打开包着它的金色布料,里面露出一片海蓝色。并不是普通的海蓝色,而是在朝晖照耀下的海面,那些金丝并不是铺列在袖口领间,而是隐晦的织进了衣料的每一根连接的地方。阴影的地方看不见,只要略微有点光亮就会璀璨夺目。可是满是金丝的衣料却轻如薄纱,水一般的质感和蜂蜜一般的滑腻巧妙的融合。爱不释手。

我说:“很漂亮,但是我知道它很贵。”这种衣料,恐怕全天界只有路西斐尔和弥赛亚有——当然我不知道神的打扮。

路西斐尔伸手覆上我的脸,曼珠沙华的味道已经再次被乳香所盖,旖旎的芬芳慢慢的从指缝露出,不过端倪却多情。他说:“没关系,给你穿什么都值得。”

我盯着他的眼睛,说:“你这样温柔是打算让我不知所措吗?”

他说:“你会不知所措吗?”轻笑着贴近我的脸:“我从来不知道哪……若是因为我,那倒是件很让我高兴的事情。”

我说: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,你不要靠我这么近。”

他说:“我记得你一直都不抗拒这种程度的接触,就算亲吻,对你来说也无所谓……”说着就吻下来,速度很快,但是力道却轻的好像一片羽毛。柔软的感觉很熟悉,他慢慢挑逗我的嘴角,滑过牙齿的舌尖若有若无的颤抖。被他□□的身体好像反射一样做出反应,开始震动起来。

我闭着眼睛,努力平静心情等他离开,心跳的很快,他的动作又在催动身体的反应。好不容易撑了下来,平复呼吸的时候听到他说:“明明还不能忘记我,却死死的忍耐。残,你变得不坦率了。”

听到他用熟悉的口吻叫我的名字,我就忍不住暗暗咬住了嘴唇,停了一下说:“你不是该耐心的等待我的回应?怎么忽然这么心急?”虽然我还有精力和他说话,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。我起身开始脱衣,路西斐尔很配合的代替了罗腾的工作。若是其他天使看到一定觉得不可思议,光耀晨星居然服侍别人穿衣,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。就连我都觉得难以置信。那件海蓝色的长袍设计很简洁,甚至没有右侧没有衣袖,露出□□的手臂。长袍衣摆只到脚踝,但是左侧的衣袖却连着前襟,好像蝴蝶的翅膀。

路西斐尔说:“等待你?永远不会有答案。你从一开始就在找机会拒绝……”

我说:“那你为什么还要步步进逼?”长到脚边的长发几乎是透明的,淡淡的紫色被我梳齐,却并没有束起。觐见神,是不需要多余的装饰的。多余的饰品、发带、甚至鞋子都被舍弃。

路西斐尔最后为了整理了一下额发和鬓角,说:“你要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你,认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,这样我就会满足,我的爱情就只是这样?夜残,爱情这件事,不用身体去感受,不触摸是不会感受到的。无法亲吻你,无法触摸你的皮肤,无法侵入你的身体,这些我已经忍耐的太久。接受你有其他情人已经是我能忍耐的极限,看你和他亲吻,留下情爱的痕迹只会让我更想撕裂占有你的人。但是路西斐尔需要的未来必须让我忍耐,这是历史,必须这样前进。”

那是他选择的道路,我想逃避的未来被他牢牢的抓住。如果他杀了罗腾,这种假设我不是没有想过,或许这段历史就会被改变。可是路西斐尔不许改变,他在牵引我的命运,丝毫不肯放手。

我说:“为了一个血族,这不值得。”

路西斐尔说:“若是能用价值判断,全部天界对我来说不如你一个人来得重要。”

对峙的看着对方很久,直到有守卫来告诉我,马车已经备好。

路西斐尔说:“给我一个答案。”他的要求让我为难,因为那段看似平静的陈述轻易的扰乱了我的心,无法平静。

我说:“如果我没有未来,我可以告诉你你期待的答案。”

他笑着说:“可是你有未来。”

我说:“对。如果我没有未来,就不会遇到你。我的感情就没有任何凭依。”

他说:“但是有了未来,你就不会接受我。轮回往复,永无止境。”

我点头,说:“现在我可以走了吗?”

他侧开身,然后和我并肩向外走去,说:“为什么你要看得这样清楚,我宁可你更迷糊一些……”

我说:“像拉结尔一样吗?刚才你还说我已经不够坦率了。”

他摇头说:“拉结尔和你,有些地方很相似。他看得明白,却在假装糊涂。吞下龙之逆鳞之时,他说未来无法改变。我甚至怀疑,那本书是不是真的是他所写。”

我说:“你到底能否分清你所谓的爱情,究竟是对我还是拉结尔。”

他说:“你们本来就是一体。只是在未来,分崩离析。如今却死去了一部分。”

我说:“拉结尔的灵魂死去了,我脑海中的那个影子就会彻底消失。我和你似乎更像毫不相干的人了。”

路西斐尔说:“这是历史的差异。但是却会走向同样的结局。”

净火天在水晶天上方,和下面的九重天界不同,是静止不动的。丝毫没有座天使把守的地方,却透露着无法靠近的威严。并不是天使们不想见神,而是神的光芒耀眼无比,唯有炽天使可以略微抵挡。而能够见神一面的,更是少之又少。

整个净火天都沉浸在一种温暖的氛围中,那种丝毫没有天气感觉的天顶,让我真正感受到神的存在。觐见厅的长廊很漫长,两侧空旷的令人窒息。路西斐尔收了声音,连表情都严肃起来。

“拉结尔——新任智天使长,走进来吧。”高昂的声音穿透了走廊,那是神的声音吗?

两侧炽天使站立,御座之下只有两个空空的座位没有人。应该是左侧弥赛亚,右侧路西斐尔。走在我身边的男人,缓慢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,扬起披风就座。我抬头看着前面的幕帘,如罗腾所说,由金银双色交织,应该如我身上的衣服一样的质地。偶尔有些许微风,就会将下摆扬起,露出神的衣摆。透过幕帘,可以隐约窥视一点轮廓和身影,但是并不清晰。尤其是神的样貌,仅仅看到万缕光芒,却丝毫不见一点模样。可以清楚看到的,竟然是弥赛亚,化作孩子一般的模样趴在神的膝盖上。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,我能看到神的手指,在玩弄弥赛亚的头发。神子安静的样子,竟散发淡淡的神气。

单膝跪地,行了天界最高的礼节:“万能的神,感谢您赐予我们的荣耀。拉结尔等待您的吩咐,光耀永存。”

神的声音是可以高扬的,如歌剧一般的腔调:“听到你晋升为智天使长,我很高兴。”

第一句话倒是让我平静了一些,毕竟第一次见神,总是有些不由自主的紧张。我静静的等待他继续说下去,这个开场白很有意思。

神说:“那本书,你完成的很好。我很满意。站起身来,你们都是我的孩子,无须拘谨。”降下一些的语调带着一些和蔼。不知道他的样貌,但却莫明的亲切。难道真如他说的,天使都是他的孩子,所以无法在他面前摆出任何做作的姿态?

我站在场地中间,看着两侧的空位,除了智天使长的自己,就是能天使长的罗腾。我的目光被那个空位旁边的贝利亚捕捉到了,或者应该说,从我进门开始,贝利亚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。

我说:“您赐予的能力,只是借了我的手。”

神说:“骄傲是大罪。你位列天使顶端,除却路西斐尔已经是天使长之尊。不过看来,你并没有失去美德。”

我说:“神座之前,怎有骄傲的资本?”万物都是他所创造,若我真有骄傲之罪,不知是不是也来源于神的安排。

神说:“我的两位爱子都一直对你赞不绝口,所以我特准你近前。”

寻常炽天使见神,需要保持四肘之外。允许近前,即可以走到幕前。是否可以看到神的容貌?

我踏上阶梯,几乎可以感到幕帘触到脚趾。

神说:“弥赛亚,你先回座位。”他拍了拍身上的弥赛亚,神子睁开眼睛,透过幕帘看我,然后慢慢爬下去,恢复成人模样。揭开幕帘,从上向下的看我,一缕笑意:“我可是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哦!”

我说:“感谢神子殿下。”不再看他,专心看着神的样子。似乎也是淡色的头发,虽然坐着,却可以看到高挑的身材。洁白的衣服看不出一点设计,几乎就是一整块布披在身上。看他的脸仍然觉得模糊,好像我的视力出现了问题。我意识到这是神的魔法,不许看到他脸的魔法。

神说:“很美的眼眸,好像水晶一样。”

居然受到了赞美,让人不知所措。我看了看路西斐尔,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,只是对我点了点头。

我说:“您的称赞真让我惶恐不安。这一切都是您的赐予。”这样说话很累,但是我仍然无法捉摸神的性格。我绝不相信神的如人类所说,公正完美到没有情感的地步。

神忽然笑了起来:“路西斐尔,你喜欢的人就这样喜欢符合我的话吗?”

……是不是有点顽劣?他在捉弄我吗?若不是我自己走过净火天的长廊,两侧站着炽天使,我几乎要以为这是梦境。

路西斐尔安然一笑:“他只是太局促不安。平时可是伶牙俐齿的很。”

神说:“那就不要这样和我说话。”

不知道路西斐尔究竟对神说了什么,但是我觉得自己被他设计了……“我只是不了解您的意图。”索性实话实说,既然他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。

神说:“现在这里人很多,若你等会没有事,不如留下来。”

惊讶之余,只能称是。神显然要和我说些什么,我却丝毫没有把握。路西斐尔曾说,神已经知道他回到过去的事实,那么想必我的事情也无法隐瞒他一分一毫。有点头疼的对话,该来的却终究要走到我面前。

神说:“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捕捉陌生的孩子,你们都先退下吧。”挥了挥手,示意两侧的人离开。路西斐尔走到我身边,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神说:“您不要为难他。”

神换了个手支持自己的脸,靠在座位上说:“这倒不一定。”

我困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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